费城的一对夫妇将心碎转变成超乎寻常的胜利

杰梅克写

    十月的那个星期五下午,我刚挤完牛奶,正在庆幸这么早就做完所以晚餐前还有时间做其

它工作,并且能去新荷兰市集看宠物游行.

    我知道这些男孩子们有多殷切希望看到那游行,尤其是我们最小的孩子,七岁的尼尔,他

就快放学回家.我从谷仓探头往外看.没有尼尔的影子,但我却看见我的太太露丝从地下室出

来,她正在储存甜薯好过冬.接着她会准备下午的点心给尼尔,很可能是他很喜欢的姜饼.

    收起牛奶桶,我在想身为农人真好,白天我可以待在家里享受家庭生活.我喜爱尼尔从学

校回来跳跃在我们农场的路上.他会到谷仓来告诉我当天发生的事.他雀斑的脸闪闪发光.然

后他匆匆地绕过房子去露丝那咬一口点心,一转眼又冲回走道等他的哥哥,强尼放学回来.当

强尼出现时,尼尔从没有一次没有说:”哈哈,我比你先到家.你怎么那么久?”这两个会比赛跑

回家门.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在走道上跑,以为是尼尔,我走出谷仓,却见到他的校车司机,麦克.

    “尼尔被车撞了!”麦克疯狂地叫着,”叫救护车!”

    突然间我的头失去了重量.露丝从厨房往外叫说她会叫救护车.

    我疯狂般地跑到走道朝马路上冲去.我的心如同上错了档的拖曳机般狂奔.我的思想在空

中飞转.拜托,上主,不要是尼尔!我这样想,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是谁?

    当我到了马路,我推开已经聚集在校车旁的人群.就在那里,340号公路的柏油路上躺着我

的儿子.我低下身轻轻地触摸他.他没有动.当我拨开他的一撮头发,泪水刺痛了我的眼睛.

    就在公路上停着一辆汽车,我看到车牌–是纽约的橙色和蓝色.

    我们所住的地区–费城东南方的荷兰村落–吸引了不少的观光客,其中有一些在住民心

目中并没很好的名声.

    我从尼尔身旁站起身,以哽咽的声音我问:”是谁撞了他?”

    一阵沉默之后终于一个年轻,深色头发的男人和看来像是他太太的女人站出来.他们似

乎吓得茫然不知所措.

    “他就那样冲到我们前面来,”那女人说,她紧紧地抓着那男人的手臂.

    我走向他们.我不是暴力型的人,事实上我从未真的对任何人出手过.然而我的手臂感觉

沉重,我的头感到刺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确定该怎么办.”杰梅克,我的名字.”我终于

说出口.

    这个男人很畏缩但和我握了手.就在这个时候救护车来了,司机催促我和露丝跟着去.当

我们要开走时,我回头看见这对夫妻握着对方,木然地看着我们.

    往兰加斯特医院的途中,我们经过一个亚米希家庭,马车中保有着平静安和的气氛.我在

想,这些纽约人已经侵犯了那种平静.他们来到这并不属于他们的地方.

    在急诊室,斯诺医生,这为我们所有孩子接生的医生立即来见我们,他说出我一路所猜测

的事,”尼尔已经去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甚至几天,成了一片模糊.卡片,信件蜂涌而至.十几个邻居,朋友前

来帮忙挤牛奶.他们带着派和一锅锅的食物来.即使四周有这么多同情,露丝和我发现我们就

是无法不想到小尼尔,他对我们意义太重大了.

    尼尔很晚才进入我们的生活,他几乎就像是上帝特别的礼物.因为他最小,我想我们十分

珍惜他并以他为乐.他有多令人快乐呀!主日学的图书馆员称他为”阳光”,因为他总是带着愉

快的神情和似乎永不退去的微笑.我们的儿子更不寻常的一点是他对基督教义的领悟力.他对

他人的关怀令人诧异.

    比方说,在学校里他这个小家伙是所有不幸者–跛脚的,害羞的, 不受欢迎的人的朋友.

每天晚上我到他房间帮他盖被时,尼尔总会躺在床上,握着双手说:”天啊!确实有好多人我今

晚必须要为他们祷告的!”

    就像其它小孩子,尼尔在教堂里也会坐立难安.但是礼拜结束他步出教堂时,他会作出令

露丝和我惊讶不已的声明:”我有耶稣在我心中.”随后,他会给我看他找到的病鸟并想帮助它,

或带个陌生人回我们农场,某个想找个农场做工的人.

    十八岁的包勃,和十五岁的强尼,虽然大他很多,却和他异常接近.接下来的星期二,丧礼

结束后我们在厨房里坐着,强尼回想起每天放学后尼尔必说的话.”我敢说尼尔现在是在天堂

里,等我到了那里时,他会说’哈哈!我比你先到家,你怎么那么久?”

    强尼的话刺入我们的心中.当我们发现我们儿子的死其实毫无意义,露丝和我的悲伤更是

复杂.尼尔并非死于汽车的机械故障或天然因素.那样或许我们还能够接受.不,尼尔死是因

为某人在学生正在下车的校车旁没有停下车子.

    更加使我们不解的是,这人竟然是纽约市的警察,一个应该知道在闪着灯的巴士旁要停车

的人.但他却没有.当时他和他太太都被逮捕到警察局,交保后,审判日期是一月十七日,三个

月后.

    为什么?露丝和我万般痛苦,要是这个人小心一点的话,他为什么不能等一下呢?这整件

事多没意义.我们想得愈多,痛苦就愈多.而朋友邻居的感觉似乎只是火上加油,徒增痛苦.

    “我真希望那家伙得到他所应受的,”有一天在五金行有人对我这么说.

    “你将会好好得控告他,不是吗?”另一个说.

    甚至学校当局也敦促我们提出告诉,希望能使礼让校车成为一个案例.

    露丝和我彷徨失措.身为基督徒,主让我们确知尼尔现在是在永生中.但是我们该如何处

理这个人? 就因为他的疏忽,造成了多大的心痛!

    尼尔的葬礼过后几个星期,一位保险员来和我们澄清一些善后问题.他提到不久前他去

拜访那对纽约夫妇.

    “他们似乎相当难过,”他补了一句.

    他们难过?我在想,那我们所流的眼泪呢?

    然而出于某种好奇–或许是想得到一个解释–促使露丝和我询问是否可能和他们见面.

    那位保险员奇怪地看着我们.”你们真得想见他们?”

    “是的,”我说.

    他同意做中间人来安排,而令我们惊讶的是,这对名叫法蓝克及罗莎安的夫妇接受了我们

的邀请,在感恩节前的星期一来共渡晚餐.

    随着时间的逼近,我愈是感到犹豫.我真得有办法再面对他们吗?我们干嘛这样对待自己?

    露丝和我迫切地祷告,日以继夜地我们请求上主给我们力量和指引来接待他们.

    当这天到来时–距离我们儿子的死只有一个半月–我从厨房窗户往外看,细雨中我看见

一部车开上我们的走道.当我伸手开厨房的门让他们进来时,我的手颤抖着.

    我们在客厅里,勉强地谈着话.在比较完乡村生活和都市生活后,我们所谈到的每件事似

乎都是这场悲剧的结果.

    但和他们谈话中,我开始注意到某件奇怪的事,一股同情心降临在我身上.

    这之前法蓝克已经当了八年的警察.他从未有不良记录,但他说这场意外可能使他失去

工作.身为布鲁克林,高犯罪率地区的值勤警备队的成员,他每天为别人出生入死.他对他的

工作很认真,确定是和我在农场上一样认真.

    而罗莎安就像露丝,有三个孩子在家.她期待十月的那个假期–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头一

次离开都市的旅行.但是现在她很忧虑.纽约的报纸注销这意外的报导,因为这样,他们搬去

罗莎安的父母家,害怕面对他们的邻居.

    “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法蓝克说.他的眼神,就像他太太的,似乎很空洞.两人都

消瘦了许多.

    我们沉默地吃着晚餐.正当我们喝咖啡时,他们注意到厨房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一幅耶稣

和迷失的羊的炭画.

    “尼尔很爱看那幅画,” 露丝说.”他的信仰,就像我们的,是非常重要的.” 她继续解释她

和我是如何在地方上的教会长大的,还有我们两人长时间在我们的孟诺教会主日学当老师.

    “但是这一切并不只是个教会,”露丝说.”你真的必须在每天生活中活出你的信仰.”

    法蓝克和罗莎安点点头.晚餐后我们载他们到处逛了一下,给他们看腊像馆,一间校舍,

这些他们第一次来时原本要参观的景致.

    他们离去后,露丝和我面对面坐在厨房桌前.我们受到了苦难,这我们知道,但绝对没有

那夫妻所受的多.奇怪的事是,我现在能够了解他们的苦处.法蓝克,就像我,是个凡人.即使

他来自不同的背景–一个我一无所知的城市–他是个凡人,有着和我一样的过失和弱点.他

犯了一个任何人都可能犯的过错.耶稣基督也曾为凡人–完美的人–而透过他我能看出,怨

恨及报复不是处理这个错误的方法–如果我和露丝自称要每天活出我们的信仰,就绝不行.

    现在我可以看出,法蓝克和罗莎安正是图画中迷失的羊,那是为什么他们被带回我们的

家中.只有透过露丝和我的怜悯–只有我们去运用耶稣所代表的那种爱–我们才能找到平静

而他们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了解了这一点后,一月十七日的审判日我并没有提起告诉.付了交通罚款后, 法蓝克就

自由了.

    露丝和我仍然与这对夫妇通信.我们希望不久的一天到纽约探望他们,因为我们想看看

这个城市,再和他们见面并见见他们的三个小孩.

    虽然尼尔已走了,在死亡中他仍继续教我们生命的事.不久前我发现尼尔的一个小铅笔

盒.当我把东西倒出来时,一张字条跟着掉出来.上面写着:”耶利米33:3,”尼尔为一个短剧要

背起来的章节.”你求告我,我就应允你,并将你所不知道,又大又难的事,指示你.”

    我不得不相信,尼尔在他短暂的生命中已找到一些又大又难的事,特别是上帝浩瀚的爱,

以及我们如何把它推广到我们周遭的人身上.当露丝和我求告上帝时,他的讯息还是一样有

力.不管悲伤的伤害有多深,宽恕及对上帝的信心将提供力量去”继续下去,直到基督再来.”

(路加19:13)到时我们生命的碎片将在他里面成为完整.